第三章

等傅思再醒來時，他的身下已變成了柔軟的床，渾身被一股舒服的味道包圍，伴隨著前所未有的安全感，讓他在這張床上不忍起來。

江無言收到系統提示開燈走進房間跟他打招呼，“醒了。”

睡得很好，少年一臉呆滯，還有點不敢置信，“先生？”他火速回想起自己出現在這裏的前因後果，控制不住自己問，“這裏是您家嗎？”

“嗯，我不睡酒店。”江無言輕車熟路從衣櫃裏翻出幾套衣服給他，“換好下來吃飯。”

養孩子在衣食住行上都要下功夫，早在一個月前江無言就有所準備，有系統這個作弊器在，各方面節省了不少時間。

傅思不知道這一層，吃飯時看到一桌自己喜歡的飯菜受寵若驚，甚至有些局促不安，“先生，這都是給我準備的嗎？”如果是，未免太花心思了。

江無言沒直接回答他，給自己倒了半杯紅酒慢慢喝，“你吃就是了。”

跟江先生的喜好有關，家裏傭人除了必要的清理工作外，一般不出現在主人面前，做了飯就退下了，這一點江無言本人也很受用，他吃飯做事向來都不喜歡有人打擾。

偌大的餐廳裏沒有其他人，只有自己跟偶像，傅思感到放松，索性不再壓抑自己，一吃吃了個大飽。他家的生活向來拮據，有點錢都用來看病或給母親補身體，自己的營養卻沒跟上，更很少接觸到這麽富足的一餐。

“好了，飽了就不要吃了。”怕少年再吃下去會把胃撐壞，江無言適時提醒，“下午收拾一下，跟我出去。”

傅思從琳瑯滿目的食物中擡起頭來，聽話的停下筷子，緊張的問先生，“去，去哪呢？”他想起昨天與江無言的交換條件，感覺自己在做夢。

江無言說，“你答應過我，我為你母親治病，你為我做事，怎麽，想抵賴？”

“沒有沒有，我不會的！”傅思連忙搖頭，“先生能看上我是我莫大的榮幸，像先生這樣偉大的人，我給先生做什麽事都是願意的，先生你不要嫌棄我就好...”

再聽他吹下去天都要黑了，江無言放下酒杯起身，“好，那就走吧。”

【系統：這孩子真崇拜你，好開頭啊。】

江無言沒理他，跟傅思上了別墅門口恭候多時的車。

兩人的目的地是一座市區邊緣的小倉庫，華耀幫的首腦們站成一排，迎接頭領到來。

江無言走在前面，能感覺後頭的傅思離自己很近，並且有意識的拉住了他的衣擺。

這是個尋求保護的動作，江無言索性往後一抓，把少年抓到旁邊，坐上主位時，也讓他立在自己身側。

周圍的下屬們自然議論紛紛，不住猜測傅思的身份，由於知道大概的被事先提醒過不許聲張，所以議論來議論去也沒個結果。

【系統：你看，傅思好像很緊張誒，你還不叫停他們。】

【江無言：之後他還要見更大的場面，這點緊張都受不了要我怎麽帶？】

不過看時機的確差不多，江先生終於擡手意示大家安靜，“把人帶上來。”

一切早已安排妥當，很快有兩位黑衣保鏢將一位五花大綁的兇悍男人壓上中間空地，這人全身上下都有傷，眼耳口都被蒙堵住，趴在地上虛弱的吸氣。

四下寂靜，江無言先說話，“想必大家都知道這位是什麽人，共事多年，互相都非常熟悉，來，重新認識一下，傅思，你去把他頭臉上的東西拿下來”

傅思有點害怕，但他看到江先生安撫的眼神，居然好受不少，穩當的完成了任務。

【系統：孺子可教。】

被剝奪的感官又回來，蔣濤睜眼適應了這一切，什麽都沒說，四周曾經共事的弟兄或驚訝或惋惜的議論聲都絲毫影響不了他，他看著高坐在主位上的男人，這一刻，內心居然是滿懷感激的。

江無言說，“大家都知道，一個半月前我遭到綁架，九死一生，可我的出行都是保密的，一般人看不到，由此懷疑，是不是出了內鬼。”他的話語相當順暢自然，把險些喪命的危機一筆帶過，若不是親歷者，恐怕不會真的認識到那九死一生代表著什麽。

江無言繼續，“好在兄弟們在我昏迷的那段時間裏非常努力，很快就將這位內鬼抓了出來，蔣濤，你還有什麽想說？”

蔣濤下巴貼著地，對江先生表示服從，“是我做的，我沒有什麽要為自己辯駁”

“我從五年前就開始計劃，江先生。”他說，“三個月前有人找到我，我意識到機會終於來了，於是就將您的行蹤透露給了他，沒想到江先生福大命大，居然躲了過去。”

“看到我沒有死，你很開心？”對方沒回答。

這個問題本來意義也不大，江無言繼續，“做任何事之前都會有原因，你為什麽要殺我？”

“我的...”蔣濤喘了口氣，“我的弟弟，五年前死在了你手上，就在你血洗華耀幫，當上幫主那一天。”

“您可能不記得了，他被擁護者逼著爭權，而您守著老幫主，輕而易舉就坐上了那個位置。”

江無言非常平靜，“怪我。”

蔣濤苦笑，“不，不是您的錯，是他被權欲蒙了心智，您才是最適合的管理者，我要殺你，只是咽不下這口氣，他總來夢裏找我，要我為他報仇。”

“我是他的哥哥，總要...為弟弟做點什麽。”

“問理由只是希望你走的更加清醒一點，蔣濤，你知道背叛者的後果。”江無言伸手，自然有人為他遞上□□。

蔣濤當然知道，最後一句話，他真誠的說，“能死在您手上，是我的榮幸。”

“殺你的人不是我。”江無言把槍給了身邊的傅思，並對他說，“你來開槍，把他殺了。”

全場嘩然，不知道江先生要做什麽。

傅思死握著拳頭被江無言掰開，強迫性的握上了□□，江無言教他，“拉開保險，對著鼻子打痛苦最少，對肺部或者肝胃出手最痛，你瞄準了，自己看著辦吧。”

傅思整個人都嚇傻了，握著槍不敢踏出一步。

江無言把他轉過去，面朝蔣濤，做最後的心裏工作，“他是差點殺死我的罪魁禍首，如果沒有我，你也會死，沒有你，你的母親也會死，現在只要對準他開槍，這份痛苦與罪惡就能消失。”

“可是我....”

“沒有可是，對生命來說，機會不會有下一次。”

說罷江無言在他後腰一推把人推到前頭去，把時間留給少年掙紮。

【系統：我覺得你這樣...有點殘忍。】

【江無言：難道等他若幹年後被人逼下臺糟蹋，傳出去當笑話。】

【系統：...】

【系統：會不會太著急了？這年紀的孩子，都是嘴上狠，哪個敢真開槍啊。】

【江無言：那不關我的事，他這次不敢，下次或者下下次，總有一次要敢的。】

系統有點害怕，它終於意識到宿主也許不是那麽好惹了。

除此之外，它更多的好奇，【你之前到底是做什麽的？當總裁也會殺人嗎？】

【總裁是家族企業，從商之前我是醫科大學畢業的研究生】江無言，【有錢人家裏總不會那麽安寧。】

【系統：...】

系統還想說點什麽，突然一聲槍響，淡淡的□□味快速蔓延了這個窄小的空間，蔣濤的頭臉都被子彈炸爛了，僅剩的一只眼珠死死盯住江先生的方向，像要把人刻進靈魂裏去。

“他...死了。”傅思回頭，新換的褲子上沾了不少腦髓與血跡，他顫抖著嘴唇，居然對江無言露出了一個笑臉，“江先生，我給您報仇了，江先生，只要是為了您，我什麽都願意幹。”

他說話的語氣那麽真誠，配合臉上那幾近癲狂的崇拜，讓在座不少人不寒而栗起來。

“很好，你過來。”江無言依舊十分平靜，他雙手交叉，等傅思走至跟前時突然起立，向大家介紹，“這位少年叫傅思，從今以後，他就是我的兒子，也是華耀以後的唯一繼承人。”

似乎被這個巨大的消息砸到了反射神經，全場安靜一秒，緊接著吵鬧聲便鋪天蓋地爆發出來。

江無言還站在原地，他看向尚處在怔楞中的少年，“你有什麽不滿意嗎？”

“沒有，先生。”少年單膝跪下，握住江無言的右手親吻手背，“只要是為了先生，我什麽都願意幹。”

親吻結束，他依依不舍的摩挲著江無言的手掌，才將擦拭幹凈的槍雙手奉上。

“送你了。”江無言沒有接過那把槍“算是提前給你的成人禮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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